2015年4月12日 星期日

「社工是什麼?」

當學習被外界量化了,人在哪裡?
幾天前買了Lois Holzman熱騰騰的《成長的校園-當代教育模式的基進選擇》中文版,在她的中文版序中,Lois Holzman肯定中美皆有的教改運動,但也批判多數改革者只注意於學習的有效性上,而忽略了人發展的議題。她認為「學習是什麼」與「學習者是誰」這樣的哲學基礎,是教育改革者普遍忽略的議題。

這讓我想起4/2我在臉書上PO的「什麼是社工?」跟「社工是什麼?」。那時我還不知道大成報事件,但因為厭煩如出一轍的「社工日快樂」賀歲文,所以就好玩地在自己的臉書上自問自答,企圖引出些許的互動。

表面上這兩句話是玩文字遊戲,似乎只是換句話說的無聊之舉。但我背後實有本體論()、認識論()的哲學考量。目的在引導學生/讀者反思:何為社工的本質,社工角色、知識與人的關係為何?否則社工對自身的存在始終抱著不確定性,企望爭取社會大眾對自身專業的肯定、而不斷複述符咒囈語般的「社工是專業」宣告,將不斷地重現。

「什麼是社工?」,用英文來寫就是What is Social Work?或What is Social Worker?而問題的解答就是:社會工作是科學的助人服務活動...balabala等教科書有關社工的定義。

「社工是什麼?」,用英文表達則是Social Work is______(好啦,那個問號不應該出現的)。我認為「社工是什麼?」,講的是關係的層次:對有的人來說,社工不就是份飯碗,對有的人來說,社工是一生的志業;位置不同,心境不同,所看到的社工也不同。

社工、志工不一樣,社工也分好幾種
關於社工和志工的分野,陶蕃瀛老師在其臉書上提醒了:「助人工作」和「做社工」、「做專業社工」及「做社工師」是四件相似而不相同的事情,而社工師該由誰認證與認可更是需要思辨的議題。我個人非常贊同也很讚嘆陶老師能一針見血地點出問題的核心,這也是我覺得社工人無需去回應大成報郭主筆的文章,而應回頭反思自身與社工專業的關係才是當務之急。

所謂,危機即是轉機 (從大家的反應看來,顯然大成報事件是社工專業的一個危機),其實我們可以好好地在這個時機下,思索「社工是什麼?」,或嘗試回應陶老師所提示的問題,思辯社工專業與專業建制化的議題。

不為社工師考試,而是滿足自身對世界的認識和理解,這才是學習的本質

歡迎各界捧油留言分享~



2015年4月9日 星期四

專業的價值?做比說更重要

這個四月很社工。四月二日是社工日,而大成報的主筆寫了一篇「全民都來當社工」引起社工人很大的反彈,不僅積極者立即投以抗議信函,社工專協、衛福部社會救助及社工司、台北市社工師公會先後發步澄清、譴責文。企圖正名社工、志工大不同。

與此同時,臉書上也出現了一則新聞,指出有家育幼院的環境惡劣,建築老舊,屋內小朋友就寢的臥室,小小一間放了多張床,牆壁也被壁癌佔滿,漏水情形嚴重,需要外界關心協助。

在新聞未澄清前,網路流傳那樣的照片讓人看了很是怵目驚心,不禁擔心孩子得到的是怎樣的照顧,有無疏忽或虐待?我的第一反應是:這機構不該幫,而應該施壓社會局出面處理。

可憐就能募集資源?專業擺哪裡?
但很矛盾,這樣的圖像刺激激起社會大眾的同情心、短短幾天各界熱烈迴響,現場查訪的民眾絡繹不絕,捐輸大量遠超機構需求的物資。我個人認為:這種「刺激-反應」模式是社工專業的一大危機,這告訴機構只要灑狗血、賣可憐就好,而無需遵循法令的規範、更不需投注專業。不久前的周大觀助學專戶只剩327元的新聞,即是賣可憐的另一例證。

最後,該育幼院在其臉書粉絲頁上表示並未主動求助募集物資,也透過媒體報導反映因善心人士的拜訪超出其負荷 (包括社會局的關心) ,已干擾其日常作業,並澄清該院的財務狀況尚可,房舍庭園整潔,已非FB文章上所呈現之樣貌。而該院目前最需要的是陪伴志工。

這兩個新聞,前者引起社工界公憤,但我個人倒覺得第二則新聞更需要同業關注。

一來,這家育幼院並非新成立的安置機構,已經歷過政府評鑑,縱使評鑑成績未盡理想,但接下來今年又要評鑑了,在幾年的準備下理應要有所改進才是;再者兒少安置服務有相當多的法令規範,例如兒童及少年福利機構設置標準,當中即要求安置及教養機構,應以滿足安置對象發展需求及增強其家庭功能為原則,在空間設施配置、專業人員人力比均有嚴格的要求;兒童及少年福利機構專業人員資格及訓練辦法也明確規範專業人力的學經歷認定。主管機關並非無法可用、無技可施。

當然,法令也可能有不合時宜之處,「兒童及少年福利機構設置標準」中關於安置機構硬體的規範,沒考量到城鄉差異,這是很多安置機構的心頭之痛。但這當中確實也有機構罔顧法令、鑽規範的漏洞,以最低的標準來照顧孩子。對於這些「不專業」的機構存續與否,公權力的作為是關鍵性的影響。

主管機關的責任
我關心的是:主管機關對於該機構是否善盡了管理規範之責?我們的專業社群,在台北市長剛上任時,強力要求社會局長必須要具社會工作的專業背景,但我們是否更需檢視各縣市社會局如何展現其「專業」?是大砍社福機構預算佔民間機構的便宜?還是公私協力促進專業提升?

由於兒少安置機構歸屬保護性服務的特殊性,對於公部門的責任,我會特別寄予期望。兒少安置機構若做出違背專業倫理的行為,或照顧品質未符法令的要求,是否有公權力糾舉?如果給予改善但機構改變有限,是否該思考將孩子轉往更合適的機構?孩子被安置已是不得已,若再讓他們留在不適任的機構中,主管機關是否也是虐待孩子的幫兇?

支持專業,而非倚賴志工
若是該機構確如其粉絲頁所宣稱的,環境和服務透過專業協助已有明確改善,機構本身、主管機關是否也可以藉此機會,教育宣導社會大眾,將資源放在專業的支持成長上,而不是只留在送物資、義修房舍這樣的殘補慈善。

志工可以是補充人力,但一個專業的兒童及少年福利機構應該是以專業人力為主、志願服務為輔。一個安置機構要倚重志工來陪伴孩子,這是一件危險的事,一來志工的能力良莠不齊,再者來來去去的志工陪伴對於安置兒少的依附關係並無幫助。


總之如果我們要說服社會大眾,社工不等同於志工,比起宣稱社工受過多少時數訓練所以是專業,個人以為:我們做什麼?如何做?會是比發譴責文更重要的事。做得好的加以宣傳,做不好的專業內部自清,而讓人看出社工專業確實不同於志工。專業是別人肯定的,不是自己嘴巴上說專業就好。

2015年4月7日 星期二

「看見關懷正義-社會工作者的對話與活動」研討會心得



雖說是研討會心得,但其實只聚焦在最後一場的發表。當場次是由胡老虎(胡哲瑋)和我負責報告。別的場次都是三個報告人,獨我們這場只有兩位,也因此,不僅我們報告的時間較為充裕,評論人和與會者提問的時間也都很足夠。

這是我第一次在研討會上經歷到這麼多豐富的對話,不僅印象深刻並且痛快,而讓我特別想記錄下來。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記憶也越趨片段,但總歸仍可分別出三點:

歷史的傳承,抗爭勇氣永不止息
3/21當日現場,不管是主持人謝東儒老師,回應人鄭麗珍、廖美蓮老師,甚或是在場的與會人如野百合翁慧真,心路的資深夥伴、徐森杰、董國光、後起之秀林同學...,透過每個人的發言,可以看到在不同的時點下,總有人在思考、總有人在摸索著如何讓體制更好,而這些社工夥伴點點滴滴的貢獻,則形塑了社工專業現今的樣貌。未來我們要如何發展,我看著現場熟悉不熟悉的面孔,有人回饋、有人提醒、有人分享,有前後傳承的意味,覺得是很有希望的。

個人經驗的片段局限與群體經驗的多元
當日的分享與回應,特別讓我感受到「沒看見的,不代表不存在」。單從太陽花運動的歷程中,每個人經驗到的差異「看見社工夥伴」vs.「覺得孤單,社工跑到哪去了?」,即反映了個人經驗往往有「盲人摸象」的局限,未必能反應真實的樣態。我想到「百納被」或可反應太陽花運動一年後的多元論述,雖然未必週延,但或可涵括更多的觀點而趨近於真實。

隱而未顯的歧視

作為報告人,對於廖美蓮老師的批評和回饋我是欣然接受的。很感謝前輩如此無私並開放地讓我看到自身學習的不足。對於自身的盲點,我是心理有數的,只是「幾分盲」,這不是靠反思或見賢思齊就能透徹的,因此對於語言使用的不精準、文獻整理的粗糙    (這我心裡非常有數,因為寫文的時間拖太晚、沒有對文獻加以消化跟批判),特別是「看見」而非「接納」的釐清,讓我看到語言中隱而未顯的歧視,心中十分感謝,也謝謝廖老師提點在學校脈絡中該注意的眉角。

其實,藉由這次的研討會,不僅讓我結識了一些新朋友、也跟一些老朋友有比過往更深入的對話,實在是出乎意料的收穫。也期許透過個人的拋磚引玉,能有更多的分享文出現。在此也謝謝先前台北大學社工所陳亮宏同學的心得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