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7月17日 星期五

兒虐新聞頻傳的背後,何時才有普及的家庭支持服務?

很短的時間,兒虐的新聞接二連三而來,看了讓人怵目驚心。


  • 11日在台南市53歲男子疑因精神病發,掐死自己2歲的兒子;
  • 同日在台中市,24歲女子疑因產後憂鬱症,帶著剛出生21天大的嬰兒跳樓輕生;
  • 13日於基隆市,2歲大男童被送到醫院時已窒息死亡超過三小時,父親逃逸數日後才到案;
  • 14日新竹縣一名2歲男童死亡、1歲妹妹奄奄一息,8天中舅舅只有4次帶麵包探訪和餵食,後調查發現男童恐是被打死。
  • 15日新竹市又發生一歲女童的死亡案件,小女童被父親放進了黑色塑膠袋丟在母親家中,母親發現報警,但小女童的生命早無以挽回。


兒虐現象普遍,需要社會正視
乍看之下,好像兒虐案變嚴重了?但事實上根據衛生福利部保護服務司的統計數據顯示,從2004至今,兒少保護通報數雖於不同年份間時有增減,但長期卻呈現上升的趨勢,2014年比起2013年更增加了44%之多!可見兒虐的現象並非突發事件,而是普遍現象。對於正面臨少子化危機考驗的台灣社會,這樣的數據確實讓人擔憂,也必須正視。



被汙名化的小媽媽 
責怪犯錯者很容易,但結構性的問題卻常常在情緒性的指責下被忽略。在上述事件中,以小媽媽為例,媒體反覆挖掘她逛街、看電影的動向且持續報導,對比於受虐、挨餓的兩個小孩,確實格外諷刺!但除了責怪舅公冷血、小媽媽不負責任也缺乏判斷力以致所託非人外,其實也需考慮:這小媽媽的家庭,明顯有代間行為模式的複製現象;年輕早婚的外婆,教養出的女兒也早早奉子成婚。從家庭系統概念來說,女兒也可能是承擔家庭不完整功能下的受害者,背後的故事尚待理解。

青少年正值追尋自我價值與建立角色統整的時候,在缺乏足夠經濟與社會地位的情況下,要養兒育女、成家立業實在是力有未逮;如果又缺乏足夠效仿的角色典範,要如何在困頓環境下成功掌握夫妻關係、善盡母職責任?過去我在實務工作上,也多次見過青少年過早懷孕、進入婚姻的案例。剛生的時候,很有母愛,但面臨現實考驗後,愛很容易消磨,不管是對丈夫或小孩都是。只有具備適當的知識,被負予責任並得到適時的支持,關係才能長久。小媽媽們其實都很願意為自己的子女付出,只是她們沒有足夠的資訊和典範可以「教」她們如何適切的養育子女,只能自己試誤。

這兩天也有個新聞,指出衛生福利部行文要求婦產科醫師需將未滿16歲之懷孕者通報為性侵害,引起醫師們反彈,擔心將引發小媽媽不願求助正規資源,反影響其身心健康與後續調適。在這種措施的背後,可看到政府還是以「問題」思維來看待未成年未婚懷孕的議題,而沒有考慮到這樣的標籤只會讓這些小爸媽更邊緣化,最終承擔最多痛苦的則是那腹中的小生命。

政府需要規劃家庭支持服務 
這一對年輕小夫妻,其實是在沒有思考清楚又無奧援的情況下成為父母。一方面雙方父母要求「年輕人」要「負責」,不願意給金錢支持,但這不也是形同「放生」的合理說詞?社區的人雖多有知情者,但所給予的支援比較是在經濟、物質上的給予賒欠方便;而縱使地方政府將小兩口家庭列為「高風險家庭」,一個月一次的訪視,說實在對小爸媽的支持也有限。我們實在需要更積極性的家庭政策,並規劃相關的家庭支持服務。

在此並非要指責社工人員,而是要藉此反映政府需要重思福利資源的配置與服務設計。台灣的福利體制雖有各種形式的服務供給,但本質上還是以殘補性的設計,搭配討好式的津貼,以福利「收買」某些特定的群體。八仙樂園塵暴事件對受害家庭的「慷慨」補助,即是政府典型不平等的收買作為。

回歸到前述的殘補性福利制度,事實上全國無論哪一個縣市,保護性社工的人力總是吃緊且案量繁重,其血汗程度未必少於最近忙於八仙爆炸傷患救治的醫護人員。但保護性工作有相當的比重是擺在三級預防,也就是兒少被通報之後的補救工作。講白話些,是小孩先被傷害了,再投入人力來救治。但為何不從源頭著手,增強家庭的照顧能力,減少孩子受虐的質量比例呢?

兒少保護,從家庭支持服務做起 
積極性地兒少保護,應該是防範於未然,不要等孩子受苦了,再要來救治跟彌補。因此前端的家庭教育和支持網絡建置相當重要,在生產之後即給予新手父母實質的建議與指導。照顧兒童其實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尤其是新生兒與幼童,發展最快速的時期,小孩的行為表現甚至是每週一變;除了基本吃喝拉撒的滿足,也需要給予足夠的安全呵護與依附關係建立,而這些做法都需要持續的學習,搭配有經驗的人從旁指引,比較能夠幫助新手父母拿捏到適當的教養技巧,並不是「天生母職」,也不是成年人就自然即俱備照顧的知能。

在新生兒階段,母親產後憂鬱症是相當常見但經常被忽略的現象,固然此情緒低落的發生有生理賀爾蒙變化上的因素,但也跟適應新生兒技巧的生疏、挫折和無助也有相當大的關係,新聞中攜女跳樓的媽媽曾抱怨帶嬰兒無法好好睡眠,即是一例。新生兒因為不會表達,只會啼哭,如果是個氣質性較為敏感的孩子,遇上生活不順、工作挫折、經濟匱乏等困境的父母,很容易在壓力無法排除的情況下,演變為父母情緒失控而傷害子女的情事。更不要說小爸爸小媽媽如果本身沒有做好準備,又缺乏奧援的情況下,很容易因為挫折而選擇放棄。




而不同發展階段的幼兒、孩童,所需要的照顧和陪伴也不少。經濟上有餘裕的父母,可以採購服務來分擔教養責任,也有閒錢來買書聽講,學習教養知識。但若是經濟較拮据、未成年的小父母有意願擔負起照顧子女的責任,我們更需要伸出手來,推他們一把。不管是給與親職教育,或安排親職教練來陪伴他們,適時地給他們忠告,這都是可行的做法。初期若有財源取得不足的困擾,在人力安排上,除了社工擔任個管工作與親職教育課程的安排外,也可以適當培訓志工來擔任親職教練,較能提供社區化的支持,增進可及性。總之,除了責怪小父母之外,我們其實還有其他選擇可做,幫助他們更有力量可以「做對」。


每一個孩子都是寶貝,而對於照顧孩子的父母,也需要社會用心寶貝。

2015年7月1日 星期三

漫漫長路:面對燒燙傷的心理社會協助-給社工的資訊 (三)

【前言】
本次係介紹於急性階段傷者可能會有的表現,以及助人者該注意之事項。幾乎是逐字翻了,但有些許加入文字修飾,希望對社工夥伴及傷者家屬能有幫助。

幾個重點提示:
1.仔細評估傷者疼痛狀況和睡眠情形。
2.要注意傷者發生意外先前是否有精神疾患的傾向或病史。
3.允許傷者面對此次的意外創傷,讓她/他說出來,不管是懊悔、憤恨,至少情緒能有所發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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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階段
急性階段的復元聚焦於恢復性的照護(restorative care),但傷者仍須忍受疼痛治療。當傷者在此階段變得較有意識時,在接受疼痛治療時他們就無法那麼鎮定了。同時傷者也更知覺到燒燙傷對其身體和心理的衝擊

在此階段,需注意傷者可能面臨的挑戰:沮喪(depression)與焦慮(anxiety)、睡眠困擾(sleep disturbance)、心理疾患(premorbid psychopathology)的隱憂、悲傷(grief)

沮喪與焦慮
沮喪與焦慮情緒在急性階段十分常見。急性壓力疾患(Acute Stress Disorder)(發生於頭一個月)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ost-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發生於一個月後)在燒傷後出現的頻率遠高於其他形式的損傷。發生前述反應的傷者,通常是燒傷程度較嚴重者、疼痛感較嚴重,及對意外表達較多懊悔者。沮喪的嚴重程度與傷者持續疼痛的程度和社會支持的程度相關。




睡眠困擾
沮喪與焦慮的核心是睡眠困擾。醫院的環境可能很吵雜,且傷者可能因間斷性地夜間止痛或檢查生命跡象而被喚醒。傷者的情緒、煩亂以及惡夢都可能影響睡眠。

心理疾患
比起一般人,燒傷者有較高比例產生病前精神病理學(premorbid psychopathology)*。傷者若在燒傷前即有心理疾患,通常會運用過去已建立之無效和分裂的策略來因應住院治療的各種經歷。常見之前期心理疾患診斷如:沮喪、人格疾患(personality disorders)與物質濫用。傷者先前所患的心理疾患可能對於其後果有負面影響,包括較久的住院治療、或在傷害後發展出更嚴重的心理疾患

悲傷
隨著傷者意識到燒傷對其生活的影響,可能就展開其悲傷失落的歷程。如在意外中家人、朋友或寵物死亡,以及患者可能失去其家庭或個人財產。除這些外在的損失,傷者可能哀悼其先前的生活不再(如工作、移動能力、身體機能、外表),心理健康專業與其他助人者應協助傷者以其自己的方式並步調來哀悼其失落

處遇
簡短的心理諮商輔導有助於處理沮喪與焦慮,但同時藥物可能還是需要的。當提供諮商時,提供再保證(reassurance)通常有助於減緩症狀,特別是對本身無先前沮喪與焦慮的病史傷者

藥物和鬆弛技術也可能是需要的,以協助傷者入眠。告知傷者做惡夢是很常見的,並且會在約一個月後消退,這可有助其平復心情。偶而病患會透過重覆地談論意外事件而得到益處,[]允許他們面對而不是避免再回想起創傷。在住院治療期間,工作人員可能會犯錯、試圖去處理精神疾患。於出院後再轉介至社區的處遇方案[以治療其心理疾患會比較恰當],且是應該要做的。


*註:premorbid psychopathology暫譯為「病前精神病理學」,亦有夥伴建議翻為「精神病前驅期」。依據上下文推敲,此名詞應是「指探討病人發病前的種種心理、精神、人格等狀態的部分」之意。

2015年6月29日 星期一

漫漫長路:面對燒燙傷的心理社會協助-給社工的資訊 (二)

【前言】
延續上一篇發文,整理有關燒燙傷協助的相關資訊。

Wiechman & Patterson (2004)將燒燙傷病患的復元分成三階段:救治階段(Resuscitative or critical stage)、急性階段(acute stage)與長期復健(long term rehabilitation),不同階段下傷者的心理社會需求均有所不同。

救治階段於上文已介紹過,急性階段(acute stage)與長期復健(long term rehabilitation)則將翻譯整理後再分享。本文以提醒注意創傷經驗並如何教育協助家屬為主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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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創傷反應
發生燒燙傷意外後,除了對燒傷者本人的救治協助外,不可忽視的是相關人等的創傷反應。接觸燒傷者的相關親友,可能23-61%會有沮喪(depression)反應、一般性焦慮(generalised anxiety)13-47%、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則有30%(Wiechman & Patterson, 2004)。由於這次事發現場有多人目睹,經歷過混亂的等待救援現場,再加上臉書分享、媒體無差別放送,勢必形成集體性的社會創傷。後續的社會支持和心理諮商輔導需求將十分可觀

創傷帶來的影響
悲劇性的重傷、死亡事件是造成創傷的最主要來源。於災難事件中,意外的發生可能帶來多重損失,包括喪失生理或心理的完整感(毀容、肢殘、嚴重身體傷害)失去重要的人、角色與關係家庭完整單位的失落基本世界觀的瓦解喪失安全感、可預測性與信任感;還有失去曾有的希望與夢想(Walsh, 2006)。尤其在八仙樂園受傷的群眾,幾乎都是年輕人,不僅喪失原本的青春活力、中斷了大好前程遠景,還帶著對未來求償與後續治療復健的不確定性,例如有位傷者表示自己「無顏見女友」,甚至思考後續要中斷關係,看了使人鼻酸。有些人甚且是家中重要的經濟支助,家庭的運作功能可能因此而受到嚴重衝擊

在面臨失落和死亡威脅時,家屬可能不知道怎麼談,或承受多重衝擊而產生情緒、關係與功能上無法承受的狀態。例如常態與可預測性都被粉碎,而使得家屬在震驚之餘產生強烈情緒,外加混亂與困惑的感覺。若目睹傷者治療過程中的疼痛,則會加劇其痛苦,加重罪惡感、憤怒或悔恨。若傷勢過於嚴重,是否需做出停止救治的決策?接受親人生命再無挽回的事實,都是社工可陪伴協助的點。

而子女英年早逝、且是在意外中無法善終的情況,不僅剝奪家庭對未來的希望與朋友,也其容易為家人抱不平而有指責、報復的情緒反應。意外的猝死使得親愛的人甚至喪失告別的機會;重複發生的失落則加劇心中的悲痛,例如親友多人同時陷入危機,則其衝擊更是加劇。

提供家屬教育與支持
總之,提供家屬教育和支持是目前的當務之急。尤其在此刻已傳出有傷者不治的消息,後續類似的結果可預期地將陸續聽聞,只是我們當下不會知道確切的數據,這是遭逢燒燙傷意外下的殘酷現實。

當子女倖存的希望破滅,家屬在無法接受的情況下,不論是自我破懷,或在悲痛之餘以報復攻擊轉化自身的失落苦難,不管何種反應都有其破壞性,也是我們所不樂見的。因此在短期內,社工夥伴可教育家屬接受事實,並試圖重構家庭韌力以因應危機,將家屬的動能轉向積極可行、有助於適應的工作。特別是體認現實、面對事實,並嘗試溝通,談論不確定性下的困境、協助家屬接納不同觀點(Walsh, 2006)

以下的問句,是參酌Walsh的建議並改寫的,提供給夥伴們參考:
「盡管我們都期待有最好的結果,萬一最壞的情形發生該怎麼辦呢?」
「在不放棄希望的前提之下,妳/你覺得對於後續的治療可以有什麼準備?」
「妳/你可能會對傷者說什麼或做什麼嗎?」
「她/他會需要妳/你幫忙做哪些事?」
「妳/你要如何面對後續的事件發展?」

提供相關救助人員教育與支持
與此同時,提供第一線的救助人員教育和支持也相當重要。包括去現場支援的國軍弟兄、現場自發協助的倖存遊客、各級醫院的醫護人員等。

例如新聞報導中提到有位暖男協助救援,透過網路的搜尋功能,我找到吳先生的第一手證言:「...就這樣我忘記我到底抬了多少人抬到像是氣喘虛脫,被一個救生大哥拉住叫我去休息一下,他說這樣抬人很危險ㄧ沒力會摔傷病患,中間的過程我腦袋一片空白,才發現渾身是血還有燒傷的皮,我跑到廁所大吐特吐,吐完我發現我沒力氣手腳都在抖,我跑到了傷患集中區開始照顧傷患,看到有人眼睛閉起來就在他耳邊大叫,不準睡!睡了就起不來了!然後大聲的跟陌生的人聊天...」。手抖或許一般讀者解讀是過度疲勞的反應,但若加上嘔吐、腦袋一片空白等表現,則可能是處於急性壓力疾患( Acute Stress Disorder),需要適時地放鬆休息,並紓解心中壓力。

像吳先生這樣可以寫出自己經歷的人,或許可獲取足量朋友的支持而不至於轉化為創傷後壓力症候群。但其他不擅於言說的目擊者,或在救治前線需緊守醫療倫理、且處於醫療崩壞下無足夠人力可替換的醫事人員,真的很需要大家的情義相挺。也請社工夥伴在行動之餘,同時別忘了自我照顧。

在此艱難的時刻,我們一起努力。願天佑台灣!


參考文獻:
Wiechman, S. A. & Patterson, D. R. (2004)ABC of burns: Psychosocial aspects of burn injuries. BMJ, 329, 391-393.
Walsh, F. (2006). Strengthening family resilience (2nd Ed.). The Guilford Press. (中譯本:家族再生-逆境中的家庭韌力與療癒,心靈工坊出版)


漫漫長路:面對燒燙傷的心理社會協助-給社工的資訊 (一)

【前言】
有鑒於這次八仙樂園爆炸事件的嚴重性,需要社會不同專業的協力合作與相互支持。我想自己能做的就是提供線上社工一些資訊。災禍無情,我相信除了醫務社工外,後續各縣市的社工夥伴都可能要接續上陣。雖然燒燙傷服務不是我的專長,但我還是找了一下可及的文獻,並從中篩選立即可參考的資訊,陸續將翻出給社工夥伴參考 (英文好的社工夥伴,就請自行去找出原文閱讀吧)

雖然這篇資料有點舊,但我認為還是有可參考之處。再者因時間緊急,而這篇最短,所以我先翻,並先整理一部分放上來,後續階段所需的資訊,我會再整理補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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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傷之心理社會面向
Wiechman, S. A. & Patterson, D. R. (2004). ABC of burns: Psychosocial aspects of burn injuries. BMJ, 329, 391-393.

燒傷救治階段傷者所面臨的挑戰:
1. 壓力:密集照顧環境下的各種壓力源,例如目前已有家屬們為了病床在爭奪,或是責怪孩子「愛玩」的悲痛反應。
2.茫然恐慌:對於後果不確定。
3.生存的掙扎:因為過度疼痛而可能喪失意志。

傷者產生認知上的改變如極度困倦(extreme drowsiness)、困惑、失去定向(disorientation)在此階段是很常見的。更嚴重的認知改變如胡言亂語、短暫的精神錯亂也可能發生,通常有點像酒精成癮戒斷、或過度藥物後的表現。嚴重燒傷的傷者也可能插管,而影響其溝通。

心理處遇:
在此階段,深層心理處遇的作用不大,此時的首要目標是求生存。傷者此時會很驚慌也自然地會有些防衛(特別是密集的治療),可能表現出否認和心理壓抑。

支持性的心理處遇應聚焦於當下的挑戰,例如睡眠、疼痛控制,以及保護傷者的因應策略非藥物治療取向的疼痛控制方法,例如催眠和放鬆技巧,都能有效果


醫務社工可以有效率地在此階段與傷者及其家人工作,協助其復元。家屬看著傷者在救治的過程中可能會很焦慮和悲痛,也會以類似的情緒影響傷者。此時很重要地是協助家庭成員瞭解這些情緒的影響效果,並協助他們平靜地傳遞希望感給傷者

2015年6月25日 星期四

學習筆記 - 如何做聽講筆記

做筆記是門學問。我算是會上課勤()做筆記的人,也累積了一拖拉庫的筆記,但如果只有收藏堆疊,沒有整理跟轉換應用,基本上就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知道自己有這方面的缺憾,我一直希望有機會能對症下藥好好改善。先前因為楊斯棓醫師的推薦,我注意到李宣澤醫師的筆記課,好不容易有個時間是我能參與的,再加上女兒也完成一階段的學習,而有了這趟母女共學。


c/p值來說的話,這次的聽講收穫是爆表 (即使女兒很誠實地說她聽不懂,我等於是交了兩人份的學費來上課)!預期內的包括釐清做筆記的迷思、學習筆記技巧的精華、觀摩李醫師的演講風格,以及讓女兒接受刺激 (真正的高手是既聰明又努力)。預期外的收穫,則是收集到高手名片 (坐在心智圖高手簡仲良先生的旁邊),體悟到能力分班的重要性,了解女兒的學習狀況、大人跟小孩學習的差距,以及女兒在學習上的口味取向。


整體而言,從演講教授內容的準備,前言主文結論的順序鋪陳、傳達重點、強化印象,李醫師都處理的很好。無論在ppt的內容取捨和圖樣設計,語言使用,非語言的肢體和走位,甚至是造型裝扮,均可看到李醫師壯學的成果。但因為這是演講筆記的心得,以下僅以聽講中的學習來分享:

    1.筆記的目的還是學習。記錄作法只是工具。不必太漂亮工整,看得懂就好;

    2.化繁為簡、有感覺的才寫;

    3.知而後行:演講內容透過筆記的篩選層次,資訊→感受→應用。

筆記的知與行,女兒當場的表現正是最好例子。在聽講中,她動筆不多,一直偷偷告訴我說她聽不懂、不知道該怎樣做筆記。我覺得聽不懂沒關係,就寫自己聽懂、記得的東西就好,但雖是這樣鼓勵她,她還是沒啥反應。演講後她私下跟李醫師提問,居然是直白地告訴李醫師說聽不懂,所幸李醫師很有修養地接了這個怪投,也給小女一些建議。事後在路上我問她一些問題,想幫助她抓重點,結果還有位好心的聽友給忠告,告訴我們有感覺就好。

回家路上我們又聊了很久,我終於了解其實女兒需要的是「如何做對考試有幫助的筆記」,難怪她聽講到後來無感,因為李醫師都講白了這不是本日演講的重點。

不過也多虧這段事後跟女兒的討論分享,讓我進一步體會到「越級打怪」的不可行。對我們而言深入淺出的整晚演說,對女兒來說卻是高深莫明、如入迷霧而無所適從。講者越想講得深入,也就越讓她掌握不到前面聽懂的部分 (整個被覆蓋掉了)。其實我真正的目的就只是讓她見識一下學習的高手,倒沒有真的要她學會所有的技巧 (也不可能)。也藉由這段母女間的深度對話,讓我反思平時自己上課時可能產生的反效果。同時也有些釋懷,有時未必是我不會教,而是因為聽者所需要的先備基礎不足。


 圖片載自http://www.msdunnesworldofappsychology.com/effective-note-taking.html

在應用上,今晚的聽講讓我再次注意到能力分班的重要性,以及如何從知識的獲得轉而為行動的簡要做法。前陣子我才剛結束跟學生的實習前準備,給了他們一些寫反思的指引,但我發現自己弄得太複雜了。李醫師提供的3+1架構,非常清晰好用。我會轉換後再給學生一個簡化的版本。

最後補述一點結合時事的有感而發:真正的領導者,是自己知道自己不足,並主動去尋找並創造學習的空間。而不是等著「要」人家來投資自己...

2015年4月12日 星期日

「社工是什麼?」

當學習被外界量化了,人在哪裡?
幾天前買了Lois Holzman熱騰騰的《成長的校園-當代教育模式的基進選擇》中文版,在她的中文版序中,Lois Holzman肯定中美皆有的教改運動,但也批判多數改革者只注意於學習的有效性上,而忽略了人發展的議題。她認為「學習是什麼」與「學習者是誰」這樣的哲學基礎,是教育改革者普遍忽略的議題。

這讓我想起4/2我在臉書上PO的「什麼是社工?」跟「社工是什麼?」。那時我還不知道大成報事件,但因為厭煩如出一轍的「社工日快樂」賀歲文,所以就好玩地在自己的臉書上自問自答,企圖引出些許的互動。

表面上這兩句話是玩文字遊戲,似乎只是換句話說的無聊之舉。但我背後實有本體論()、認識論()的哲學考量。目的在引導學生/讀者反思:何為社工的本質,社工角色、知識與人的關係為何?否則社工對自身的存在始終抱著不確定性,企望爭取社會大眾對自身專業的肯定、而不斷複述符咒囈語般的「社工是專業」宣告,將不斷地重現。

「什麼是社工?」,用英文來寫就是What is Social Work?或What is Social Worker?而問題的解答就是:社會工作是科學的助人服務活動...balabala等教科書有關社工的定義。

「社工是什麼?」,用英文表達則是Social Work is______(好啦,那個問號不應該出現的)。我認為「社工是什麼?」,講的是關係的層次:對有的人來說,社工不就是份飯碗,對有的人來說,社工是一生的志業;位置不同,心境不同,所看到的社工也不同。

社工、志工不一樣,社工也分好幾種
關於社工和志工的分野,陶蕃瀛老師在其臉書上提醒了:「助人工作」和「做社工」、「做專業社工」及「做社工師」是四件相似而不相同的事情,而社工師該由誰認證與認可更是需要思辨的議題。我個人非常贊同也很讚嘆陶老師能一針見血地點出問題的核心,這也是我覺得社工人無需去回應大成報郭主筆的文章,而應回頭反思自身與社工專業的關係才是當務之急。

所謂,危機即是轉機 (從大家的反應看來,顯然大成報事件是社工專業的一個危機),其實我們可以好好地在這個時機下,思索「社工是什麼?」,或嘗試回應陶老師所提示的問題,思辯社工專業與專業建制化的議題。

不為社工師考試,而是滿足自身對世界的認識和理解,這才是學習的本質

歡迎各界捧油留言分享~



2015年4月9日 星期四

專業的價值?做比說更重要

這個四月很社工。四月二日是社工日,而大成報的主筆寫了一篇「全民都來當社工」引起社工人很大的反彈,不僅積極者立即投以抗議信函,社工專協、衛福部社會救助及社工司、台北市社工師公會先後發步澄清、譴責文。企圖正名社工、志工大不同。

與此同時,臉書上也出現了一則新聞,指出有家育幼院的環境惡劣,建築老舊,屋內小朋友就寢的臥室,小小一間放了多張床,牆壁也被壁癌佔滿,漏水情形嚴重,需要外界關心協助。

在新聞未澄清前,網路流傳那樣的照片讓人看了很是怵目驚心,不禁擔心孩子得到的是怎樣的照顧,有無疏忽或虐待?我的第一反應是:這機構不該幫,而應該施壓社會局出面處理。

可憐就能募集資源?專業擺哪裡?
但很矛盾,這樣的圖像刺激激起社會大眾的同情心、短短幾天各界熱烈迴響,現場查訪的民眾絡繹不絕,捐輸大量遠超機構需求的物資。我個人認為:這種「刺激-反應」模式是社工專業的一大危機,這告訴機構只要灑狗血、賣可憐就好,而無需遵循法令的規範、更不需投注專業。不久前的周大觀助學專戶只剩327元的新聞,即是賣可憐的另一例證。

最後,該育幼院在其臉書粉絲頁上表示並未主動求助募集物資,也透過媒體報導反映因善心人士的拜訪超出其負荷 (包括社會局的關心) ,已干擾其日常作業,並澄清該院的財務狀況尚可,房舍庭園整潔,已非FB文章上所呈現之樣貌。而該院目前最需要的是陪伴志工。

這兩個新聞,前者引起社工界公憤,但我個人倒覺得第二則新聞更需要同業關注。

一來,這家育幼院並非新成立的安置機構,已經歷過政府評鑑,縱使評鑑成績未盡理想,但接下來今年又要評鑑了,在幾年的準備下理應要有所改進才是;再者兒少安置服務有相當多的法令規範,例如兒童及少年福利機構設置標準,當中即要求安置及教養機構,應以滿足安置對象發展需求及增強其家庭功能為原則,在空間設施配置、專業人員人力比均有嚴格的要求;兒童及少年福利機構專業人員資格及訓練辦法也明確規範專業人力的學經歷認定。主管機關並非無法可用、無技可施。

當然,法令也可能有不合時宜之處,「兒童及少年福利機構設置標準」中關於安置機構硬體的規範,沒考量到城鄉差異,這是很多安置機構的心頭之痛。但這當中確實也有機構罔顧法令、鑽規範的漏洞,以最低的標準來照顧孩子。對於這些「不專業」的機構存續與否,公權力的作為是關鍵性的影響。

主管機關的責任
我關心的是:主管機關對於該機構是否善盡了管理規範之責?我們的專業社群,在台北市長剛上任時,強力要求社會局長必須要具社會工作的專業背景,但我們是否更需檢視各縣市社會局如何展現其「專業」?是大砍社福機構預算佔民間機構的便宜?還是公私協力促進專業提升?

由於兒少安置機構歸屬保護性服務的特殊性,對於公部門的責任,我會特別寄予期望。兒少安置機構若做出違背專業倫理的行為,或照顧品質未符法令的要求,是否有公權力糾舉?如果給予改善但機構改變有限,是否該思考將孩子轉往更合適的機構?孩子被安置已是不得已,若再讓他們留在不適任的機構中,主管機關是否也是虐待孩子的幫兇?

支持專業,而非倚賴志工
若是該機構確如其粉絲頁所宣稱的,環境和服務透過專業協助已有明確改善,機構本身、主管機關是否也可以藉此機會,教育宣導社會大眾,將資源放在專業的支持成長上,而不是只留在送物資、義修房舍這樣的殘補慈善。

志工可以是補充人力,但一個專業的兒童及少年福利機構應該是以專業人力為主、志願服務為輔。一個安置機構要倚重志工來陪伴孩子,這是一件危險的事,一來志工的能力良莠不齊,再者來來去去的志工陪伴對於安置兒少的依附關係並無幫助。


總之如果我們要說服社會大眾,社工不等同於志工,比起宣稱社工受過多少時數訓練所以是專業,個人以為:我們做什麼?如何做?會是比發譴責文更重要的事。做得好的加以宣傳,做不好的專業內部自清,而讓人看出社工專業確實不同於志工。專業是別人肯定的,不是自己嘴巴上說專業就好。

2015年4月7日 星期二

「看見關懷正義-社會工作者的對話與活動」研討會心得



雖說是研討會心得,但其實只聚焦在最後一場的發表。當場次是由胡老虎(胡哲瑋)和我負責報告。別的場次都是三個報告人,獨我們這場只有兩位,也因此,不僅我們報告的時間較為充裕,評論人和與會者提問的時間也都很足夠。

這是我第一次在研討會上經歷到這麼多豐富的對話,不僅印象深刻並且痛快,而讓我特別想記錄下來。雖然隨著時間的流逝,我的記憶也越趨片段,但總歸仍可分別出三點:

歷史的傳承,抗爭勇氣永不止息
3/21當日現場,不管是主持人謝東儒老師,回應人鄭麗珍、廖美蓮老師,甚或是在場的與會人如野百合翁慧真,心路的資深夥伴、徐森杰、董國光、後起之秀林同學...,透過每個人的發言,可以看到在不同的時點下,總有人在思考、總有人在摸索著如何讓體制更好,而這些社工夥伴點點滴滴的貢獻,則形塑了社工專業現今的樣貌。未來我們要如何發展,我看著現場熟悉不熟悉的面孔,有人回饋、有人提醒、有人分享,有前後傳承的意味,覺得是很有希望的。

個人經驗的片段局限與群體經驗的多元
當日的分享與回應,特別讓我感受到「沒看見的,不代表不存在」。單從太陽花運動的歷程中,每個人經驗到的差異「看見社工夥伴」vs.「覺得孤單,社工跑到哪去了?」,即反映了個人經驗往往有「盲人摸象」的局限,未必能反應真實的樣態。我想到「百納被」或可反應太陽花運動一年後的多元論述,雖然未必週延,但或可涵括更多的觀點而趨近於真實。

隱而未顯的歧視

作為報告人,對於廖美蓮老師的批評和回饋我是欣然接受的。很感謝前輩如此無私並開放地讓我看到自身學習的不足。對於自身的盲點,我是心理有數的,只是「幾分盲」,這不是靠反思或見賢思齊就能透徹的,因此對於語言使用的不精準、文獻整理的粗糙    (這我心裡非常有數,因為寫文的時間拖太晚、沒有對文獻加以消化跟批判),特別是「看見」而非「接納」的釐清,讓我看到語言中隱而未顯的歧視,心中十分感謝,也謝謝廖老師提點在學校脈絡中該注意的眉角。

其實,藉由這次的研討會,不僅讓我結識了一些新朋友、也跟一些老朋友有比過往更深入的對話,實在是出乎意料的收穫。也期許透過個人的拋磚引玉,能有更多的分享文出現。在此也謝謝先前台北大學社工所陳亮宏同學的心得分享。

2015年3月27日 星期五

「頑梗社工」開張

就在家裡兩個小孩包夾的吵鬧下,「頑梗社工」開張了!

這有點胡鬧的名字,源起於「新激梗社」的梗

至於「新激梗社」是啥?

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